專訪Stella McCartney:傳揚綠色福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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JOSH CHOW (portrait); text & coordination NICOLA LAI;hair MARCO CHAN; makeup ELAW WONG. Special thanks to M+ for the wonderful location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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專訪Stella McCartney:傳揚綠色福音

繼2023秋冬季巴黎馬術競技場上動人心魄的時裝騷後,10月剛落幕的Stella McCartney 2024春夏時裝騷再接再厲、破天荒在正對着巴黎鐵塔的Marché Saxe-Breteuil舉辦 綠色市集,街道順勢化作天橋,氣勢如虹。疫情過後的Stella McCartney可謂越戰越勇, 絲毫不減出道時「天才少女」的鋒芒。藉早前活動,這位天之驕女抵港並與《ELLE》 進行獨家專訪, 席間她透露,要實現她心目中的可持續發展大藍圖,這才是剛剛開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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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3月份,在法國最古老的騎術學校Manège de l’ Ecole Militaire,Stella McCartney的一眾模特兒與七匹Camargue野生馬,在滿布細沙的競技場上演一場精采的時裝騷。著名馬語大師Jean-François Pignon對馬匹訓練有素,毋須身體接觸,牠們馴服地按指令同步小跑和打滾,綻放原野魅力。Stella McCartney自小愛馬,是次正正呈現出她的背景與靈感來源。訪問當晚她急於回程,只因她的愛駒要生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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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親是一代流行音樂傳奇的Paul McCartney,母親是著名攝影師兼環保人士Linda McCartney,令Stella 甫出生已注定不平凡。25歲之齡被任命為Chloé設計總監(如今聽來仍然震撼),絕對是少年得志的代表。有別於今時今日部分nepo baby的態度,她從沒刻意撇清關係,也沒有自抬身價,聰明的她善用了這份上天的恩賜,早年曾說過:「從入行第一天,我就深知自身的幸運,可以用這樣的方式去工作。」既然時尚行業的裙帶關係已經是公開的秘密,何不好好利用,藉此做更有意義的事情?本着失敗又如何的想法,Stella McCartney逾20年前獨闢蹊徑,在當時環保理念尚未普及的時裝界,開展了截然不同的可持續之路,於2001年正式成立了自家品牌,走到了今天。

愛馬愛自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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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如品牌由Kendall Jenner擔綱的冬季廣告展示,Stella McCartney強調:「這一季我的靈感來自於愛——母親、女兒、姊妹、大自然、人類和動物之愛,尤其是馬匹之間的愛。作為McCartney家族一分子,騎馬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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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匹主題,當然並非首次在Stella McCartney的設計中出現,不過這位英國設計師強調了今次的獨特性。「從小開始,馬就是我生活的一部分,牠們永遠為我提供大量靈感。馬術世界有太多值得探索和啟發的東西,無論是新娘禮服的細節、馬毛的顏色和圖案、馬鞍上的格子……」被問及時尚與馬的連結時,Stella McCartney補充:「這個系列主旨是提醒我們,人類可以與動物和諧相處,在不傷害動物的情況下擁有美妙的時尚。 你知道,在秋冬的騷場上有很多動物皮革和羽毛。我真的想向世界上和時尚界的每個人展示:你不需要這樣做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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眾所周之,Stella McCartney一直引領綠色時尚,她推動了可持續物料的應用,尤其是科技的部分,且每季創新猷。例如率先拒絕使用有害材料PVC、使用100%再生棉加入單品生產,如今更研發出以植物製作人造皮革的技術,對行業的影響猶如翻天覆地的大革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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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23冬季系列我們使用了高達92%的負責任材料,這是一項巨大的成就。」Stella McCartney語帶自豪:「當中一項關鍵的創新,是首款採用MIRUM®製成的手袋。MIRUM®是一種完全天然、無塑膠的圓形動物皮革替代品。我們還推出了能造出鱷魚皮凹凸效果的AppleSkin™(使用意大利北部生產果汁和果醬的蘋果皮廢料製成)、Bananatex™(一種帆布狀材料,來自菲律賓天然生長的香蕉科植物纖維)製品。與此同時, 我們繼續使用Vegea™,這是我們用意大利葡萄酒行業的葡萄皮等廢料製成的皮革替代品。我想說的是,本季我們終於有一整盤真真正正的創新『成果』!」

推己及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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儘管訪談過程中Stella McCartney不肯透露下一季的概念和詳情,10月2日的巴黎大騷卻直接了當地把她的可持續構想和盤托出。由愛動物延伸至愛地球,且能一傳十、十傳百。巴黎假日市集當日化身為環保市集,以Stella McCartney最新一季的設計概念為主題。食品、雜貨和成衣紡織品等21個攤位,表現出可持續發展的願景。市集上的其中一個攤位出售了Stella的父母Paul McCartney和Linda McCartney組成的樂隊Wings的一些二手周邊,所有收益捐贈給非牟利的基金會「Meat Free Monday Foundation」,用於推廣環保素食。始料不及的或許是,一些觀光客又或當地人在圍觀市集趁熱鬧的過程中,不知不覺成為活動一分子,親身又或在窗台參與Stella McCartney的時裝騷。當音樂響起,模特兒隨節拍帥氣登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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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個系列一如可持續市集的宣傳,正正就是源自於家中衣櫥。Stella McCartney的2024春夏系列洋溢着濃厚的復古氛圍,據新聞稿介紹,當中一些設計是她和父親的協力之作,融入了她對童年時的衣着回憶;她的一些舊衣也傳給了女兒,延續着服裝的時尚生命,全家上下身體力行地堅持着日常的環保生活方式。據官方資料介紹,本季95%產品採用可回收材料製作而成(比上季成績更理想),是品牌迄今為止可持續材料含量最高的系列。除了延續往季的環保植物皮手袋和鞋履之外,也首次使用可持續物料公司Keel Labs生產的藻類衍生紗線製作單品,一系列以反光鏡面裝飾點綴的鉤織連身裙,在陽光下,鏡面隨動作反射到人行道上,炫酷效果似乎讓甚麼千禧風格也只能退居二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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擺脫了印象中可持續時裝說教味濃的刻板形象,Stella McCartney深諳時裝世界裡與消費者建立聯繫才是品牌發展的重點。是次市集輕鬆又吸引的形式,無疑又為她的可持續大計打下重要一仗,「我希望人們能享受,我們不是一個嚴肅和壓抑的品牌,也不想命令大家應該穿甚麼,而是試圖邀請大家加入我們的環保社區,進行一場意義非凡的對話。」Stella McCartney補充。

環保推演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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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裝業可持續之路知易行難,原因實在有太多,資金、意識都是最大的障礙。Stella McCartney也不諱言,「這是一個根本性問題,也是政治問題。時裝業是少數沒有監管的行業之一。我認為向時尚產業引入政策是至關重要,因為我們是最該向氣候暖化問題負責的產業之一,也是對環境產生最多負面影響的產業之一,而且實際上沒有監管。看看快時尚及其對地球的影響。我大力倡導鼓勵政策,對年輕設計師甚至更成熟的設計公司提供激勵獎賞,使其實踐更多具可持續發展的舉措。由業界自身推動,遠比由上而下的措施來得更有效率。」

疫情期間,沒有時裝騷、大量品牌宣傳改在互聯網發放,令不少品牌度過了冰河時期,正向的Stella McCartney看到當中的突破點:「我們圍繞着永續發展和社會責任的價值觀成為所有行業的焦點。時尚界是世界上污染最嚴重的行業之一,每秒鐘相當於一輛垃圾車的紡織品被焚燒或掩埋,歷史上我們第一次能夠真正衡量人類活動造成的傷害。疫症爆發或許就是環境對我們的回應,我們的孩子、和孩子的孩子,未來或許只能從地理課上看到家的原貌。時間到了!我們的房子着火了,我們需要採取行動!」

而在資金上,這位綠色先鋒坦言自己是幸運的。因為Stella McCartney是LVMH一分子,她表示:「與LVMH建立合作夥伴關係時,我的角色是擔任Bernard Arnault在永續發展方面的個人顧問,所以這就是我所做的——為他提供建議。我們有共識,所做事情的規模是可以完全改變遊戲規則的。這些事情不會在一夜之間發生。我也不知道是否有足夠的時間為我們的孩子作出改變。 但機會就在那裡,我也做好準備,以待早日實現這種構想。」

除了未能透露的大藍圖,Stella McCartney補充:「我們已將LVMH介紹給位於土耳其、出色的再生農業合作夥伴Soktas,因此LVMH現正對他們進行投資⋯⋯我對未來充滿了希望,因為再生農業對地球的未來太重要。這只是開始!」 除了時裝以外,Stella McCartney亦提倡大家身體力行實踐環保。「在日常生活中你可以做很多事情來減少對環境的影響。從減少即棄塑膠的使用到減少飲食中的肉類攝取,因而減少的碳排放遠比你想像的多。2009 年,我和父親、姊姊發起了『Meat Free Monday』活動,旨在讓人們加深認識畜牧業和工業化捕撈對環境造成的有害影響。目前,我認為了解畜牧業與其對氣候變化影響之間存關連的人太少,因此我們正在努力改變這一點。 如果你每周有一天不吃肉,就能抵銷可能是我們整個星期的交通工具帶來的碳排放量!所以,停止吃動物或減少肉類攝取,或是你能為環境做的最好事情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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